在今天之前,我從未詳細地了解過曼德拉的一生。我大概了解,這是一位很有名的人,他在南非坐了很長時間的監獄,但出獄後成為了南非的“國父”,曾經獲得諾貝爾和平獎。而與其它非洲國家相比,南非是一個相對富裕的國家。
而經過《紐約時報》以及《華爾街日報》的長篇報導,讓我終於了解曼德拉是如何從激進的民族主義鬥士,在獄中如何打磨棱角,最終令南非廢除種族隔離,並避免南非陷入內戰。這樣的人物值得尊敬。
因為微博上不斷的轉發,許多關於曼德拉許多生平點滴,以及圍繞著他的討論呈現在我眼前。 《曼德拉傳:光輝歲月》這本傳記再次被人提起。而順帶被人記起的,還有奠定Beyond 樂壇地位的專輯《光輝歲月》,該專輯是為曼德拉而作。但讓我感到不太舒服的是,微博上一些人對曼德拉的“悼念”,看上去有些奇怪,好像曼德拉似乎是他們身邊的一位了不起的長者一般。
有的人在發微博的時候,還將摩根·費里曼(Morgan Freeman)的照片誤認為是曼德拉。所以看到網友@永恆白日夢 的點評時,心裡不得不贊同:
引用曼德拉跟你又不熟,你又沒去過南非,你英語又不好,你又沒體驗過黑人與白人種族主義生活,你只看過幾篇翻譯報導,人沒死時候你知道嗎,現在跟著那首歌來一起呼喊跟風崇拜偉大,就跟現在還穿著印有格瓦拉頭像T 恤的少年一樣。我不否認一些人的悼念充斥著真情實感,但另外一些人呢?那些貼錯照片的人呢,他們是否真的真心在悼念?微博上,蠟燭表情上的虛擬火焰在躍動著,卻有著一種嘲笑的意味。一位值得尊敬的人逝世後,收穫不是墓碑前面代表沉重哀思的花,而是變成一場集體無意識狂歡的消費品。
那些跟風的人獻上了自己心不在焉的零星掌聲,以及虛情假意的鮮花,但他們並不是真的悼念誰,而只是希望在“曼德拉”這個話題下面,有自己的一言半語。曼德拉的作用,對於他們而言,就好像那些旅遊的人拍照時,需要證明自己到此一遊的風景與雕像,顯示自己到過不同地方的佐證。
以前技術不如現在發達,交流通常要靠書信。也可能因為長夜漫漫,沒有碎片信息過多打擾,前人寫的書信總是很長,包含著一天的見聞,對某件事的看法等等。沒有電話,相隔千里,他們仍然是知心好友。閱讀前人留下的《書信集》,總能會為字裡行間所流露的濃郁的感情而觸動,有一種無話不說的感覺。現在,互聯網讓人交流如此容易,但想獲得更加原始的感嘆,卻十分不易。
140 個字的社交網絡,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言片語,只夠讓人表達簡單的傾向。於是,簡單的表情符號,以及能夠歸納一切含混與曖昧的“贊”,構成了大部分“互聯網用語”。
小小的蠟燭表情,看上去是一種人性的表達,但常被人用來偽裝自己的冷漠。面具之下,是否有著同樣悲天憫人的內心?如果把麵具戳破,那是否也會讓人感到尷尬?也許怪不了網友,現在用網絡表達“悼念”太容易,鼠標輕輕一點,再轉發一下,就能告訴身邊的人,自己的態度。這種輕佻的表達,也讓感情變得符號化。就如同年年月月重複播放的流行歌曲,愛愛愛不完的同時,也讓人看不清愛情的真實模樣。
點了蠟燭,不代表真的在悼念。真正意義上的善舉,從來都是由行動決定的,就好像之前的罹患白血病,但在舊金山萬人幫助下終於圓夢的“小蝙蝠俠”。
但為什麼大家共同熱愛這種偽善的表達呢?有人說,謊言是生活的潤滑劑——撒謊背後的動因非常複雜, 有可能為了禮貌,不冒犯別人;有可能為了從眾,不願意和別人不一樣;但也有可能是為了標榜自己,等等。那些貼錯曼德拉照片,但又點了蠟燭的人,難道不是在“炫燿式悼念”嗎?
社交網絡促進人表達,實際上是促進人暴露,尤其是新浪微博里人與人之間是45° 仰角的關係裡,社交網絡就如同一部時刻記錄人們生活的照相機。在攝像頭之下,還能夠一切如常的人,那是演員。擁有一個設計類博客的伊萊恩·米勒抱怨當下人們在社交網絡上的病態,“現在的人像瘋了一樣造作,人們舉手投足都感覺像是有人在圍觀一般。”
題圖來自limkokwing
資料來源:ifa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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