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史:牛仔精神
下面我們就開始看看催生現今的矽谷的第二大力量支柱:文化。當威廉·肖克利在1955年為矽谷帶來晶體管和那批青年才俊的時候,矽谷這片土地其實大部分還是以農耕為主,所以威廉·肖克利所創立的這個本地產業可以説是已經非常的高端(或者按照當時的人的説法就是:太空時代的)的了。當時僱員最大的就是國防承包商洛克希德(Lockheed)公司;IBM也正準備在矽谷開一個小小的研究機構;本地土著公司惠普當時也只有十多歲而已。
斯坦福大學當時在嘗試建立其物理和工程部方面非常的活躍。教授弗裏德里克·特曼(Frederick Terman,同時也是斯坦福1955年到1965年的教務長)當時非常擔心斯坦福大學的人才流失這個問題,畢竟相對來説,美國東岸那邊存在着更多的工作機會。所以他就聯手當時的校長華萊士·斯特林(J.E. Wallace Sterling)一起打造了特曼所稱的“技術學院社區”,通過這個社區,學院人才的培養和產業人才的需求的紐帶就形成了。這也就意味着大量的半導體-微芯片類型的公司的誕生已經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因為技術人才方面斯坦福大學已經為你準備妥當了。
喬布斯與沃茲尼亞克
這股加速的東風最終是隨着人口大爆發的過程而出現的。在1950年到1970年間,聖克拉拉(矽谷所在地)的人口翻了3倍,從原來的大概300,000常住人口一下子暴漲到100萬。也就相當於在這20年時間內,每隔15分鐘就有一個人搬進聖克拉拉。這些新來的居民總的來説比起原居民更年輕,受過更好的教育。最終矽谷的主流人羣從一幫漸漸老去的農民蜕變成一幫擁有着高等教育文憑的20多歲的博士們。
所有這些高學歷高技術的人才湧向了矽谷,意味着矽谷已經有能力打造出一個適合各種新公司出現的新環境了,且因為人才的多樣性,這終將使得這個環境能夠進行自我延續。比如:可以成立專業化的律師公司、招聘公司、原型設計公司、股票公司;建立專門針對高科技的大學園區來為公司輸送特定的人才等。
在最初的時候,矽谷的企業家們都覺得自己和東岸企業家恰恰相反。西部人都把自己看成是牛仔和先鋒官,在前線上打拼。這裏的人們都非常勇於快速地進行學習和實踐,就算面對失敗也不覺得是一種恥辱,而是認為僅僅是一個重大的教訓而已。到了70年代,隨着反主流思想的興起,矽谷的企業們也開始以其鬆散和着裝簡樸的文化而著稱於世。但是,他們所提供的產品,比如電玩遊戲和個人電腦,卻是給“其他人”帶來了超前的技術享受。
金融史:始自聯邦政府
促使矽谷誕生的第三個關鍵因素就是資金!有如一顆種子長成參天大樹需要土壤、陽光、水份一樣,上面我們看到矽谷這個種子有了,技術這個陽光有了,文化這個土壤也有了,缺的就是資金這個雨水了。
在非常關鍵的時機中,矽谷在聯邦投入的資金中啟動了起來。無論是因為國防部全盤收購了矽谷的那些企業所有的微芯片,還是惠普和洛克希德當時將產品直銷給軍隊,又或者是聯邦研究資金湧向斯坦福大學,矽谷都因此從冷戰中的恐懼感中進行獲利,因為國防部和聯邦政府在此期間非常的願意將幾乎所有的資金投向這種尖端的電子和電子系統產品。所以,聯邦政府,可以説是矽谷的第一個投資商!
緊隨而來的第一批風投公司成立的浪潮是在70年代衝擊矽谷的。紅杉資本和KPCB(凱鵬華盈)這兩家世上數一數二的風投公司都是於1972年在仙童校友會上成立的。他們之間就共同投資過亞馬遜、蘋果、思科、Dropbox、美國藝電公司、Facebook、Genentech、Google、Instagram、Intuit和LinkedIn——而這些還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這種一代企業家成功瞭然後轉過來為下一代的企業家提供資金和管理經驗的支援的模式,其實是矽谷得以持續成功的最重要但卻鮮為人知的祕訣之一。羅伯特·諾伊斯將這形容為:“我在這個溪流釣走了魚,那麼我就有責任對這個溪流進行相應的回饋以便裏面的魚能可持續生長。”而喬布斯,在他非常著名的“喬布斯2005年斯坦福大學畢業演講”裏面,將這種模式形容成是在一個持續進行的接力賽中的接棒行為。
這,就是為什麼矽谷得以誕生的三個原因。但,它又是如何能夠經受起風雨的考驗而得以持續發展的呢?
矽谷可持續發展的祕密
畢竟,如果説矽谷的誕辰是在上世紀50年代的話,那麼矽谷現在算來已經快走過70個春秋了。在這70年曆程的三分之二的時間裏,矽谷的觀察者們不停地預言着矽谷很快就會行將就木。首先,在上世紀70年代的石油危機和能源危機期間,導致了很多生產微芯片的公司面臨倒閉。在上世紀80年代,日本成為了矽谷一個非常令人擔憂的競爭對手。上世紀90年代末,互聯網泡沫被捅破。接踵而來的是在世界各地冒起來的其他競爭區域(如中國矽谷,印度矽谷等等),並且互聯網和移動互聯技術讓大家能夠隨時隨地的移動辦公——所有這些加起來被人們認為矽谷的喪鐘已經被敲響了。
雖然面對着諸多的挑戰,但矽谷最終還是熬過來了。現在已經是2015年,這一年矽谷獲得了更多的專利、更多的IPO,湧現了比以前更大量的風投和天使投資。根據《矽谷合資企業近況報告》(Joint Venture Silicon Valley):“矽谷的就業率連續4年在上升;矽谷是美國薪資最高的區域之一;矽谷是美國高增長、高薪水最大的一個區域。” 大量的企業都正在湧進矽谷,即使他們最開始不是在矽谷發展起來的 -——比如Facebook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那麼為什麼呢?又是什麼原因讓矽谷有着如此強勁的可持續發展潛力呢?答案就是當初在50年代成就了矽谷的各種綜合力量還在一直持續的對矽谷進行反哺,儘管矽谷自身的經濟環境早被證實是有着非常優秀的自適應能力的了。
技術和基礎設施的反哺
時至今日,矽谷其實還是在當年晶體管時代打下的基礎土壤中茁壯成長,這塊土壤所提供的養份既有技術支持方面也有基礎設施方面,來支持那些依賴半導體技術的公司。大家還記得上文珍珠那個比喻吧?這些都是歲月長河將那顆沙子精挑細琢以形成閃耀的珍珠的過程中所沉澱下來的精華啊。除了那些直接和半導體技術有關聯的公司之外,其他那些跟半導體可能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企業,也一樣在這些已經就位的基礎設施和支持中佔盡便宜而如雨後春筍般冒起來,比如生物科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風險投資的支持
風險投資依然是對那些矽谷的年輕企業進行投資的主力軍。在2014,大概145億美元的資金被投進到矽谷的各個企業中,佔到美國43%的總投資金額。其中矽谷超過半數的風險投資公司都將資金投向了軟件行業,同時也正是因為軟件行業的崛起,解析了為什麼最近有大量的技術公司遷移到舊金山這邊來。打造微芯片或者電腦或者其他相關的特殊產品儀器這些事情通常是在矽谷這邊發生的,因為這些產業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巨大的裝配操作過程,以及需要特殊的化學和實驗機構,所以這就經常需要用到大量的土地面積。而軟件開發並不需要這些東西,事實上,軟件工程師只需要一台電腦以及在雲端的幾台服務器就能開始工作了。所以對於軟件企業來説,很容易就能在如舊金山這樣的城市找到容身之所,況且對於軟件企業的年輕員工們來説,他們也更願意在城市中生活。
文化的支撐
矽谷一如既往的吸引着年輕且學富五車的才俊們來投入其懷抱。在20世紀後半期,一股從全國其他地方遷往矽谷的移民潮就開始興起。21世紀開始,一股來自世界各地往矽谷移民的風潮也開始颳起。這些移民潮對矽谷這個區域以及現代技術產業的重要性是怎麼誇張都不為過的。如今在矽谷的人員中,接近37%是在美國之外出生的 -——而其中,又有60%是來自亞洲,20%是來自墨西哥。矽谷過半的家庭説的都是英語之外的語言。在矽谷中從事科研和工程方面的持有學士學歷的人員當中,65%是生自另外一個國家的。
換個角度來説:在1995年到2005年期間,矽谷超過半數的初創企業當中,每個企業的創始人中至少有一個是來自其他國家的。他們的事業/企業,比如Google和eBay,為美國提供了大量的職位和數以十億美元計的收益。矽谷,現在和過去,可以説都是被我們的移民大軍所建立和支撐起來的。
戈登·摩爾與羅伯特·諾伊斯
斯坦福大學依然是處於各種行動的中心位置。據估計,從2012年開始,由斯坦福成立的企業每年給世界帶來了27萬億美元的收益,且從20世紀90年代起共創建了540萬個就業崗位。這些數據甚至包括那些主要業務跟技術沒關的企業:如Nike公司、 Gap服裝公司,以及 Trader Joe's雜貨連鎖店等。大家看看由斯坦福所潤育出來的矽谷企業,肯定會令你咂舌不已:思科、Google、惠普、IDEO、Instagram、MIPS、網景、NVIDIA、SGI、Snapchat、Sun、Varian、VMware以及雅虎。以致很多批評者抱怨説斯坦福大學變得過於關注大學生創業,我個人對這個論點是抱着否定的態度的,而這在2012年的《紐約客》(New Yorker)的一篇叫做大學“帶你致富”的文章中已經有着清楚的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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