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隱形人》是一場離生活太近的科幻噩夢

愛範兒 於 13/04/2020 發表 收藏文章
《隱形人(The Invisble Man)》成為了 2020 年第一部爆品驚悚片。

雖因疫情影響,《隱形人》只在戲院上映了三週,但這部成本只有 700 萬美元的小製作快速收穫了全球 1.2 億美元的票房成績,爛番茄新鮮度達到 91%。


基於 H.G 威爾斯於 1897 年發表的經典科幻小説《隱形人》,今年這部改編電影將「隱形」這一概念放到了更現代的語境中。

特別直觀的一點是,2020 電影版中男主實現隱形的方式,從原小説和過去幾部改編影片中的「喝下神奇藥水」,變成了穿上一套佈滿攝像頭的隱形衣。

▲ 隱形衣上密佈的攝像頭

事實上,編劇兼導演 Leigh Whannell 還曾為這概念跑到悉尼科技大學找研究人員做諮詢

引用他們説「嗯,這也許是能行得通的。」然後就開始幫我們畫圖,想方設法讓它看起來更可信。我希望觀眾在看電影的時候不會覺得這個概念太古怪或是離日常生活很遠。

的確,「隱身」有時聽起來就跟「人類飛翔」「時空旅行」等「古老」科幻暢想一樣遙遠,但一代又一代的研究人員從來都沒有放棄實現這個幻想的嘗試。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的確能找到不少基於現代科技的「隱形術」。

現代「隱形術」,其中不少你在家都能做到

▲ 圖片來自羅徹斯特大學官網

影片中「隱形衣」上攝像頭遍佈全身,但現實中,最「低配」的隱形術只要兩個攝像頭,搞不好你現在在家裏就能翻出合用的工具。

Mark Rober,前 NASA 工程師現科普 YouTuber,他在 2011 年的時候就給網友們想了個萬聖節點子:胸前和背上各放一個 iPad,然後開啟 Facetime,胸前 iPad 的屏幕就會顯示出人身後通過背上 iPad 錄入的影像,反之亦然,一下就做出了身體「穿洞」的效果,也就讓身體的一部分「隱形」了。

▲ 圖片來自 YouTube

Rober 這個解決方案的限制也和此前很多嘗試一樣 —— 你必須在特定角度看,「隱形」才成立。所以我們在看到很多「隱形」技術的視頻時會發現,鏡頭的角度通常都是固定的,因為也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做到那種效果。
美國羅徹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Rochester)的物理學教授 John Howell 和博士生 Joseph S. Choi 在過去幾年來都圍繞着解決這個「痛點」做研究。

在 2014 年,羅徹斯特大學的團隊採用兩組不同焦距的透鏡組成「羅徹斯特斗篷(The Rochester Cloak)」裝置,通過將光線扭曲以隱藏透鏡組中間的物件。

▲ 圖片來自羅徹斯特大學官網

引用很多科技試圖做到隱形,其原理都是讓光線避開物體,但那些技術往往都要用很難得到的特殊材料,我們的裝置卻只需要普通光學鏡片。

負責該研究 Howell 説道。此外,他們還公開了製作這套工具的 「配方」,花個 100 美元買材料自己在家也能做。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個裝置,觀看者如果在很窄範圍內移動,仍可實現合理隱形的效果。

▲「羅徹斯特斗篷」,圖片來自羅徹斯特大學官網

兩年後,Howell 和 Choi 將「羅徹斯特斗篷」升級為基於攝像機和屏幕的新組合,讓可移動視角更為寬廣。

在演示中,兩人先用相機拍下原本背景的視覺素材,然後通過一套算法做成一張複合圖像,傳送到 iPad 上。

在開始用之前,他們還會在 iPad 屏幕上疊加上雙凸透鏡。這樣一來,iPad 屏幕會變成有點類似小時候玩的 3D 立體畫那樣,同一張圖片,從不同角度看會有不同效果。也正因如此,這個「羅徹斯特斗篷」才能容許將近 30° 的視覺角度改變。

▲ 升級版「羅徹斯特斗篷」,圖自羅徹斯特大學官網

作為概念闡述,倆人做的裝置還很粗糙。iPad 屏幕分辨率不夠高,所以我們看起來模模糊糊;而拍攝背景和製作複合圖片得花好幾分鐘。

但研究團隊表示,理論上來説,這些問題都能隨着未來屏幕和攝像機發展,以及計算機算力提升而得到優化,最終做到實時生成和顯示高清複合影像,而「斗篷」的尺寸,也能隨着屏幕增大而變大。如果再結合這兩年來關注度越來越高的柔性屏幕,想做個隱形斗篷甚至隱形衣,也許還真沒那麼遙遠。


不用「隱形術」,也已經有人做到隱形迫害

在我看來,影片中不僅隱形技術得到了一個切合我們時代的更新,它所講述的由科技帶來的權力不均問題,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在故事中,男主通過隱身,對女主角進行持續監視,擾亂她的生活,促成她失去自己的支持系統(失去家人以及朋友的信任和幫助),並最終達到控制。


雖然隱形術還沒實現,但我們生活中的另一種科技正在助長施暴者,幫他們達到類似效果

這種工具正是那些承諾能讓生活更便利愉快的智能家居產品。

在影片中,女主角非常熟悉男主家中密佈的攝像頭和密碼鎖,才得以在一開始能夠成功地從房子裏逃出來。

但在現實中,很多家庭的智能家居產品都是由男性安裝,順理成章地,使用方法和密碼通常都由男性掌握,女性並不了解或控制這些產品。

根據在加州運營家暴援助組織的 Graciela Rodriguez 介紹,越來越多人告訴她,家裏發生了各種「瘋狂」的事,譬如恆温器温度突然飆升至高温,智能音箱無端端大聲播放音樂。

引用她們感覺自己正在失去對家的控制。她們來這裏平靜幾天後,才意識到自己被虐待了。

▲ 圖片來自 The Lily

很多受到迫害的女性表示,她們無法預測攻擊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以及從何而來。即便施暴者不在家,他們仍能通過手機控制家裏的智能設備來監控和製造恐慌。

正因她們的伴侶擁有對科技的控制,因此,他們也擁有對她們的控制。

▲ 圖片來自 Axios

目前,美國法律對於阻止用智能家居施暴的作用非常有限。

有倡導者開始教育援助人員,在幫助受害者申請限制令時,應請求法官要求施害者將家庭中所有智能設備賬號都交出來。否則即便施暴者離開了,他們仍能遠程控制受害者的生活。與此同時,相關機構建議讓家庭中所有成員都了解智能設備至關重要。

除了對受害者直接施暴,很多施暴者進一步虐待是讓受害者「失信」,進而切斷他們的支持系統(這可以是家庭、朋友或是救助部門)。

在電影中,出逃的女主角因為一直堅持説死去的伴侶在隱身迫害她,最終被送入了精神病院。連原本收留她暫住的警察好朋友都不再信任她。


而在現實生活中,部分因智能家居產品而受到迫害的女性在舉報求助後,真的也被送到精神治療機構評估精神狀況。

引用如果你向錯誤的人袒露心聲,説你的丈夫知道你的一舉一動,説他知道你在房裏説的一切,你可能看起來會像瘋了一樣。

和去相信這一切真的有發生相比,去相信説這話的人瘋了也許更容易。

在矽谷運營援助機構 WomenSV 的 Ruth Patrick 告訴《紐約時報》。

另一種隱形

有時候,想要隱形不必真的得「消失」。只要沒人在審視,不消失也形同隱形。


無論是你是男性還是女性,大人還是小朋友,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正前所未有地廣泛以數據的形式記錄。

在書籍《Uncanny Valley》中,作者 Anna Wiener 回憶了自己在矽谷一家數據分析公司工作的經歷。通過合作,這家公司從其它公司獲取了大量用户行為數據,並以此獲利。

引用沒人知道這些數據描繪出了他們多麼詳盡的生活畫像。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他們將自己的數據都給了誰。

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研究人員發現,單憑四個時間-地點結合的數據點,他們就能識別出數據集中 95% 的人。

最近,同性交友應用 Scruff 的創始人 Eric Silverberg 告訴《Protocol》,過去兩年裏,某數據分析公司持續發出要約,希望以十萬美元甚至更高的報酬來獲取應用用户的原始地理信息數據。後來,還有其它公司提出三十萬美元/月的合作費用。

因用户特殊性,Silverberg 謹慎地持續拒絕了對方的合作要約。與此同時,他也指出「快錢」的誘惑 —— 應用掙錢本來就難,隨着用户增加,運營成本還會增加,但變現卻很困難;而和數據公司合作,只需要增加一點代碼,錢就入口袋了。

在那些我們沒有聽到的故事裏,主人公也許已經在應用中植入獲取數據的代碼。Silverberg 的一句話點出了一個常常被我們遺忘的信息:

引用(應用上產生的數據)那是我們的數據。不是你們的。

▲ 圖片來自 Factordaily

現實生活是直觀而具象的,數字生活則是縹緲和隱晦。《The Verge》的 Joshua Rivera 寫道

引用這裏的惡魔,是那些建來操縱人的算法和代碼,它們用一行又一行的數據組成我們的數字生活,一直躲在我們的視線之外,因為從來沒人退得足夠遠來看清它們都在建立些什麼。

沒人看到這些軟件應用正賦予設計它們的男性未經審視的權力,讓他們獲取一切信息,匿名地監控所有人。

隱形也可以很容易,只要對方閉上眼睛就可以。
頭圖和文中電影劇照均來自 IMDb


資料來源:愛範兒(ifa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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